这茶席之间,花枝皆为实,春秋为虚~
秋来,该换茶了!
暑热徐徐退避,心也安然开来,取出前年藏的白茶饼,隔了窗棂吹进的淡淡秋意,细细的看,色沉心润,愈发的欢乐了。藏茶,偶尔分,是收敛那些不克不及忘却的欢乐,大概是不克不及忘记的人,待到某年某月,再去重新掀开封印的追念,一杯沸水,便鲜活如初。
隔年的莲蓬,在案子上待得日久了,有了些许尘土,且本年的新颖莲花莲子也上得桌来,便换了下去,大概年事大了吧,居然以为这粉粉白白的荷花着实顺眼,比那份带了枯槁的古雅更容易得人欢乐,交往复去的人都说,这花朵儿真让人爱的不可了。成把的小荷花骨朵,剪了长长的梗,扎成一束倒挂在书架上,徐徐风干。
小莲蓬也挑选四五只用麻绳子扎起来,倒挂了,与荷花朵儿一同风干,那些香味就徐徐的掺进入秋日阳光的味道,固然颜色徐徐的昏暗,香味也日渐散失,但是却成了另一道景色。
光阴的痕迹,与那些线装的书是及其相配的。
相识十数年的阿朱如今还在画画,她说,这些莲蓬可以放在实木画框里,挂在白墙上,就有了萧萧远山清秋意,即使是身居闹市,也能听到禅寺的钟声,在夜里,在这支淡淡的枯槁的莲藕上,也在眼前这一盏清茶之中。如有老友来访,相对而坐,一盏茶便复生了昔日光阴。若一人独对,淡淡墨痕一帘书香倒也不孤负这一杯茶的暖和。
如今,禅便是茶,茶便是禅!好茶,配得起山间明月,配得起松涛晚钟,配得起一竿修竹,配得起一壶春秋。
那日,却在伟姐的桌上,与那朵成了杯垫的莲蓬相见欢,难相离,原本,秋日,这壶收藏多了数年的茶,与这枯莲座,才最相得益彰的。
但是,在汉代之前,人们饮茶对茶具的使用并没有过多的苛求,但求其干净,但是随着年代的提高,茶文明在盛唐获有未有的光辉。“天子须尝阳羡茶,百草不敢先吐花。”墨客卢仝的诗句霸气十足,但是也可巧从一边反应了事先统治者对茶文明的器重。
饮茶之乐,饮茶之雅,从而对茶具的要求也日渐精巧,金银为优繁华汤,宋元陶瓷名扬天下,明清则返璞归真展现出百花齐放的姿势,修竹可做杯盏,林木亦可馨香。
伟姐是深谙茶道的资深茶师,与茶浸淫,心灵手巧。这隔年的老莲蓬,却也被她数次蒸煮做成了茶垫,温润了光阴,俗气了风情。
小砂锅里一汪净水,三两只干硬的莲蓬,在水中悄悄翻滚,她不时拿起手边的茶箸翻动,素手如霜,十分顺眼。
煮软了,取出此中的莲子,寻了一养了满满一钵铜钱草的青石臼子压上,半日,丰满莲蓬变成了一高不外半寸的扁圆,若陈年小荷叶,色成暗褐色,摆在朱色的茶桌上,趁着青瓷的杯子,着实顺眼。
烈日下晒上三两日,这莲蓬便成了形,伟姐说,这枯莲座,有了春日风情夏季暖阳着了秋日熏风,入了水净其心,去其子,到也了无挂念,若应了那句赤条条来,赤条条去,与这凡间再无挂碍,可真得算的是一乾二净了。
醍醐灌顶,煮雪烹茶,清冷安闲,茶禅一味。望着伟姐含笑的相貌相貌,心头居然一阵安静。前些日子,伟姐去山中寻茶,住在武夷山。窗外云海翻滚,室内一瓯茶香,年逾七旬的师父,汲了山涧泉水,烹煮隔年旧茶,案几上是带着露水的山花几束。
凡间,虚无,入关,出尘!
仿佛,生命在此更迭瓜代!
原本,这茶席之间,茶盏,花枝皆为实,包含其间的神韵精力则为虚。烹茶人的一招一式皆为茶汤所御,此为实物,而事茶历程中的专注、无我则是最为名贵的心悟。枯莲座,无尘心,一杯茶,一壶春!饮罢,这日子便也已往了一个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