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到寒斋受苦茶
52年前的今天是周作人病逝的日子。周作人这一局部不管是从头脑文明照旧具体一点到翻译散文等范畴都是在近古代史上绕不外去的。
1934年《人世世》杂志刊登了周作人的《五秩自寿诗》,“宿世出家今在家,不将袍子换袈裟。陌头整天听谈鬼,窗下通年学画蛇。老去无故玩骨董,闲来随分种胡麻。旁人若问此中意,且到寒斋受苦茶。”厥后又加了一首,“半是儒家半释家,秃顶更不着袈裟。中年意趣窗前草,外道生活洞里蛇。徒羡低头咬大蒜, 未妨拍桌拾芝麻。谈狐说鬼寻常事,只欠光阴吃讲茶。”合称《五十自寿打油诗》。“打油”两字,是“群公相和”时所加。
此诗一出,各路名士纷繁唱和,沈尹默有一句是:“图中老虎全成狗,壁上长弓尽变蛇”。钱玄同和诗云:“但乐无家不出家,不皈佛教没袈裟。腐心桐选诛邪鬼,切齿纲伦打毒蛇。读史敢言无舜禹,谈音尚欲析遮麻。寒霄冷冽怀三友,蜜桔酥糖普洱茶”。钱诗后附分析云:“也是自嘲”,并尚有一信:“火气太大,不象诗而象标语,真要叫人齿冷”。林语堂的《和京兆布衣八道湾居士岂明老五秩诗原韵》是与周作人的原诗同时公布的:“京兆绍兴同是家,布衣袖阔代袈裟。祇恋什刹海中蟹,乱说八道湾里蛇。织就语丝文似锦,吟成苦雨意如麻。别来但喜君无恙,徒恨未能与话茶。” 胡适读了周作人的《五十自寿诗》后,也寄来了他写的两首。其一《和苦茶教师打油诗》:“教师在家象出家,固然弗着沙袈裟。能从骨董寻人味,不惯拳头打死蛇。吃肉应防嚼伙伴,打油莫待种芝麻。想来敬服绍兴酒,邀客高斋受苦茶”。其二《再和苦茶教师,聊自嘲也》:“老夫不出家,也不着袈裟。人世专打鬼,臂上爱蟠蛇,不敢充油默,都缘怕肉麻。无能大碗酒,不品小钟茶”。胡适并在信中自注云:“昨诗写吾兄文雅,今诗写一个地痞的粗俗”。 蔡元培平常是不写诗的;这回也诗性大发,从外地寄来了三首和诗。其三为《新年周知堂白叟自寿韵》:“新年后代便利家,不让沙弥袈了裟(吾乡小孩子留发一圈而剃此中边者,谓之沙弥。)鬼脸遮颜徒吓狗,龙灯画足似添蛇。六么轮掷思赢豆(吾乡小孩子选炒蚕豆六枚,于一面去壳少许,谓之黄,其完备一面谓之黑,二人以上轮掷之,黄多者赢,亦仍以豆为筹码),教语蝉联号绩麻(以成语首字与别的末字相反者联句,如甲说“大学之道”,乙接说“道不远人”,丙接说“人之初等,谓之绩麻),乐事追怀非苦语,容吾一样吃甜茶(吾乡有吃甜茶讲苦话之语)。”周作人还特别注意到“署名则是蔡元培,并不必什么别号,此于游戏之中自有谨厚之气”。刘半农以为,“周的诗固然不错,却扯谎:周作人不会画画,不会写草书;玩古玩有些瞎吹,种胡麻更非内幕;寒斋不寒,炉火很旺;苦茶不苦,你若去吃,定是三炮台香烟和法国面包点心。”
真正“了解”周作人的,却是鲁迅。鲁迅在写给曹聚仁的公家信件中,公布了如下意见:“周作人自寿诗,诚有讽世之意,然此种微辞,已为今之青年所不憭,群公相和,则多近于肉麻,于是火上添油,遽成众矢之的,而不作此等打击笔墨,别的克日亦无可言。此亦‘古已有之’,文人玉人,必负亡国之责,近似亦有人觉国之将亡,已在卸责于清流或言论矣”。
值得一提的是,厥后周作人本人从《鲁迅书简》中读到这两封信,颇为感受,以为鲁迅“可以掌管公论,胸中没有丝毫蒂芥,这不是平凡人所能做到的了”。